合肥中國*尷尬的省城突圍:IC產業比肩深圳年輕人不愿留下
1992年4月,在美國國際廣播電視技術展覽會上,一個中年人的目光被一項技術吸引。
這個參展的人叫姜萬勐,是安徽一所電視技術研究所的創始人,此前是安徽電視臺的技術員工,吸引他的是一項解壓縮技術。
看到這個技術時,一個想法在他的腦子里閃現:是不是也能把影像壓縮,做成一個物美價廉的音像制品?
那之前,人們用來觀看影像和卡拉OK的是鐳射影碟機,一臺影碟機要賣到8、9千塊錢,碟片也要賣到4、5百塊錢,而且不管是影碟機還是碟片,都是龐然大物。
姜萬勐把他的想法說給技術擁有者——C-CUBE公司的美籍華裔董事長孫燕生聽,兩人一拍即合,要把這種技術開發成一種電子消費產品。
姜萬勐投資7萬美元,請C-CUBE公司做一種板卡。當年12月份,又追加了50萬美元。“世界上*一臺”VCD影碟機在實驗室誕生。
看到了實驗成果,姜萬勐很高興,他把C-CUBE公司請到了合肥高新區。那時候兩個人還處于蜜月期,在他們名字中間各取一個字——“萬“”燕”,成立萬燕公司,共同投資1700萬美元,準備將成果轉化。
在姜萬勐的規劃中,這種VCD年銷售量會達到200萬臺左右,很快就能把投資進去的這筆錢賺回來。
因為缺乏專利保護意識,姜萬勐并沒有將VCD機整機注冊專利,其中一部分被國內公司買去做了樣機,進行復刻。
后來發生的事情更有戲劇性,其實這個VCD機的核心技術就是解碼芯片,中國VCD市場巨大,賣解碼芯片也比萬燕來錢快,C-CUBE公司一轉身向所有買家出售解碼芯片。
1995年,廣東中山的VCD企業“愛多”邀請成龍拍攝廣告,在央視一炮打響,帶動了VCD銷量步步高升,隨后,步步高、金正、萬利達等VCD企業迅速成長并占據市場重要地位。萬燕的市場份額卻越來越小。幾年后,當記者采訪姜萬勐時,他苦澀無奈地告訴記者:“萬燕沒有做好”。
1998年,萬燕被同是安徽企業的美菱重組。手握解碼芯片的C-CUBE也成為壟斷中國VCD解碼芯片的兩家公司之一。
與萬燕“殊途同歸”的還有*一臺國產微型計算機,*一臺微型汽車,本來它們都應該成為合肥的高光時刻,但因為不掌握核心技術,不是在產業化路上夭折,就是被外國人牽著鼻子走。
當年的一張統計表顯示:1997年,在安徽每萬人中有113個科學家,全國平均水平是202人,安徽在全國排名26位,每萬人中申請專利數量是20件,全國平均水平是62件,安徽排在28位,都相當于是倒數。
無論是縱向比,還是橫向比,那時合肥都算不上科技高地,但誰能想象到,若干年之后,合肥成為IC之都,和深圳、上海等科技之城比肩。
這個和科技死磕的地方,其實在不久以前,還是一個文化、科技根基都很淺薄的城市。
1952年8月,安徽省人民政府成立,出于各種戰略上的原因,安徽把省會設在了合肥。雖然是一個歷史很悠久的古城,但那個時候,合肥出過的*大的名人就是包拯和李鴻章,除了在天平天國運動中,因為安慶被攻破,短暫地作為首府之外,合肥在歷史上從來沒有被委以這么大的重任。
作為晚輩,合肥那時人口不過5萬余人,和周邊南京、武漢等省會城市相比,本質上是新建城市。
那時的合肥,除數家營造、紡織廠外,僅有8家煙廠、21家皮革廠、3家機器修配廠、6家肥皂廠、6家碾米廠、3家榨油廠、1家窯廠以及數家篾器廠和木器廠外, 可謂是一窮二白。
“合肥是省會所在地,今后不僅是全省政治、經濟和其他各項工作的中心,而且人口也不只是幾萬,也許是幾十萬或上百萬。要想得到全面的發展,沒有工業是不行的。”
當時正值上海企業內遷,合肥市委市政府趕緊就派人前往上海協調,*終五六十家上海企業遷往合肥,基本上填補了合肥在針織、印染、搪瓷、制筆、農藥、機電、電池、制鎖、燈泡、日用化工、彩印、飲料等工業領域的生產空白。
“缺啥補啥”是合肥作為后來者的生存之道。雖然是個年輕的城市,農業占比*多,但一直想用教育、科技來帶動發展。
20世紀60年代,由于歷史原因,戰備疏散“一號命令”發出,在京的一批*級高校要集體外遷,中科大位列其中。中科大到河南、湖北、江西等地轉了一大圈,都處于建設初期,誰也不愿意接收一所只消耗糧食,不能產出任何東西的學校。
*終,合肥把中科大爭取過來,把校址遷到了以合肥師范學院和安徽銀行干校的校舍為落腳點。
因為科大在合肥,能夠提供科研所需要的人才,合肥還爭取到了下放的中科院研究院以及國家同步輻射實驗室、正負電子對撞機國家實驗室、微尺度物質科學國家實驗室、量子信息國家實驗室等科研單位。
原電子工業部16所、43所等一大批國內著名科研機構相繼遷入。一批中央部署科研機構,如水泥院、化三院、通用機械院等也落戶合肥。
到了90年代,合肥其實已經在科研成果產出方面站穩了腳跟:中科院合肥分院每年取得的省部級以上科研成果近100項,在納米材料、傳感和信息技術、光電子技術等領域全國權威。
但科研成果是科研成果,產業是產業。科大的科研成果在相當一段長的時間并沒有給合肥帶來實質性的影響,因為合肥的科技環境實在太差了。
1998年的一個調查數據顯示,中國科技大學畢業研究生共367人,其中,留在安徽的博士生3人,碩士生11人。他們甚至不留在中國,很多都出國尋求更好的科研環境去了。
在科大和合肥之間,其實還有過一段小插曲。北京局勢好轉之后,很多高校都從全國各地遷回北京,科大也動了心思,畢竟還是要依托中科院進行辦學。但*終科大沒有回成,為了挽留科大,從來沒裝過暖氣的合肥,給科大安裝了暖氣。
1985年,國有企業“擴大經營自主權和經濟責任制改革試點”在安徽進行,合肥家電產業開始萌芽露尖,其中包括從依托合肥洗衣機廠辦起來的榮事達、從合肥第二輕工機械廠轉型的美菱等。1990年,合肥高新區設立,容納高新技術產業的發展。
不過令人感概的是,不只是VCD、計算機,隨著家電業完全競爭到來,長虹、海爾等品牌崛起,合肥本土的家電因為規劃不明晰,慢慢地開始走向沒落。
合肥的發展是艱難的,對一個經濟實力相對較弱的省份來說,在沒有地緣優勢、資金傾斜和政策照顧的條件下,想要后來居上,重要的是在發展思路上占先。
雖然原有企業走向沒落,但底子還在。在原有的家電制造經驗的基礎上,2000年以后,合肥又引來海爾、美的、長虹、格力等企業在合肥投資建廠或追加投資建設工業園。一步一步,合肥成為中國三大家電制造基地之一。
作為全國三大家電生產基地之一,對顯示屏需求巨大。為此,合肥市政府下大力氣引進了國內顯示領域的龍頭企業京東方,目前京東方在合肥的項目包括研發部門以及三條高世代平板顯示生產線,也就是三個獨立的工廠,累計投資超過1500億元。
2013年前后,由于合肥家電、平板顯示、汽車等支柱產業轉型升級時都遇到了缺“芯”問題,合肥又提出打造“IC之都”,從市場需求出發謀劃“補芯”。
那時候中國芯片行業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句話:除了水和空氣以外,其它全是從國外進口的。中國每年需要從國外進口2000億美金(大約1.4萬億人民幣)的芯片,已經超越石油成為中國進口金額*大的商品。
從那之后,合肥便開始引進一批芯片上下游企業。在合肥高新區,集聚了聯發科、敦泰科技、集創北方、矽力杰、通富微電子、匯成光電、中感微、易芯半導體、中晶材料等。
引進之外,合肥還加強了芯片的布局和研發,包括成立合肥長鑫、合肥晶合等,其中合肥長鑫被認為是*有希望突破韓國三星、海力士壟斷的企業。
到現在,合肥市共有150余家芯片公司,涵蓋設計、制造、封測、設備和材料等全產業鏈。
臺灣的一檔經濟評論節目上,評論員用夸張的語氣說,你所知道的臺灣科技企業都在這個地方,短短5年之內竟然可以把半導體聚落完成,臺灣在這件事情上花了30年。
科大是語音辨識、AI還有量子科技主要研發基地,也是中國的科技要超英超美,彎道超車的*重要的兩個領域。
依托科大訊飛,合肥打造了中國聲谷,是全國首個定位于人工智能領域的國家級產業基地。也正是因為有科大訊飛在這里,這里集聚了包括科大國創、華米科技、金山軟件、新華三等500多家企業,讓合肥在類腦研究、語音語義、深度學習、量子計算等領域占據國際領先地位。2018 年,中國聲谷實現產值超過650億元,為大合肥建設添磚加瓦。
安科生物、中科普瑞生等先進的生物醫藥企業引領著區域醫藥健康產業發展。陽光電源、力高新能源、利夫生物等綠色產業集聚,也讓高新區成為首批國家光伏發電集中應用示范區。
科大衍生的產業、企業,無論是哪一個領域拎出來都是*前沿的技術,助推著合肥沿著科技——創新——產業的道路一路奔跑。
科技的發展也進一步刷高了合肥的GDP,合肥從1995年的在全國城市中排名97位,到2018年排名第26位,成為了增速*快的城市之一。到2018年,合肥專利申請量32831件,授予量5597件,分別是2005年的70.2倍和39.7倍,分別居于省會城市的第5位和第7位。
明清之際,徽州人民的生計實在艱難,男性只有外出經商才會有出路,這也就造就了獨特的徽商文化。
到了近現代,由于安徽本身缺乏尖端產業,判斷你混得好不好的標準,可能和你離家的距離掛鉤,大家都在拼命地從這個內陸地區往外走。再加上東部發達區域本來就距離安徽很近,安徽素來就有人口輸出大省的稱謂。
合肥出人才,但包括物理學家楊振寧,百度CEO李彥宏夫人馬東敏,蔚來創始人李斌在內的一大批科學家、企業家,他們的發家之地都不在此。除了楊振寧,甚至很少人知道他們來自合肥。
合肥的科技發展,以及大量的工廠入駐,給省內大量的外出務工人員帶來了大量的工作機會,減緩了人口外流的趨勢。
在2018年,合肥的常住人口超過了800萬人,這比2008年的數據增加了300多萬人,越來越多的人來到這座城市。這些流入的人主要是安徽省的回流人口,經濟發展起來以后,他們不需要再背井離鄉去上海、北京、深圳打工,在自家門口就能找到工作。
“人在杭州準備跳槽回合肥,然后在招聘網站上過濾薪資20k-30k的公司,合肥的顯示列表居然是空的。”
“單論互聯網IT來說,合肥的圈子太小了,高質量的IT企業太少,體量也很小,很多企業已經滿員了。”
“找不到合適的工作,高工資的就是銷售相關的,但是我并不喜歡。其他的工作,普遍工資只有3K-6K,不知道自己回合肥的意義是什么?原來是買不起房子,現在是連養活自己都很困難。”
隨著2015年深圳那一波領漲之后,合肥也跟著漲了一波。作為一個人口凈流入城市,合肥還在被持續看“漲”。
“2014年畢業那會兒,剛剛開始工作,看了合肥比較靠郊區的房價在8000塊錢左右,但是去年的時候我再看,同樣的房子已經漲到了一萬五。本來已經攢了點積蓄,想著要不要買房,現在看來更是遙不可及的夢想了。”
其實,為了吸引人才,合肥也曾出臺了一系列搶人的政策,包括引進急需緊缺人才、實施基層成長計劃、拓寬人才能力提升渠道、加強創業資金扶持、加大安居保障力度等一系列人才新政。
不過,連這都有人吐槽:“說好了有人才補助,遷了戶口,把各種證明都提交上去,過了好久和我說政策有變動,要等。”
統計數據顯示,2018年末,合肥全市15歲及以上常住人口中,大學(指大專以上)文化程度人口占26.8%,比全省平均高11.1個百分點;高中文化程度人口占20.3%;初中、小學文化程度人口占48.3%。
但是,26.8%的大學(指大專以上)文化程度人口結構,對于主打創新的合肥還遠遠不夠,這個數字在北京、上海都是30%以上。
在科技發展上,合肥一直堅持堅持再堅持,正確的發展路線會引領著合肥走在正確的道路上,但人是城市活力的來源和產業興盛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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